十大香港電影 - 第五位:《董夫人》(1970)

十大香港電影 - 第五位:《董夫人》(1970)

導演:唐書璇;編劇:唐書璇;監製:李朝宗;攝影指導(內景):Subrata Mitra;剪接:Les Blank、思詩;

主演:盧燕、喬宏、周萱、李影、文秀、梁銳;出品:電影朝代

《董夫人》贊

現在許多電影以古代中國為背景,但拍得出昔日古典氣象的,卻不多,撇除武俠片、宮廷戲,《董夫人》算是異數了,也可見導演唐書璇的個人修養。片初的山水空鏡,猶如沛乎氣韻的卷軸,由天地注目人間,再表明故事發生在萬曆年間,整部電影的題旨已一目了然,就是—一個存天理滅人欲的世界,如何改變和控制了董夫人的蒼涼人生。

片中三代女性,婆婆年老,面對的就是死亡與死後的名聲;董夫人守寡,面對的就是寂寞與無盡止的人生;女兒年輕,面對的就是愛情與一己的欲望,天作弄人—婆婆需要的,卻給了董夫人;董夫人需要的,卻給了女兒;女兒需要的,是孔武昂揚的楊都尉,他卻因職責所在,不能常留在家中陪她。

也許一切都是偶然(天命)的錯、社會(大我)的錯,令人(小我)在時間的長河裡分分秒秒感到遺憾,無限傷感。電影隱晦地點出了時間的流逝—點點滴滴的春雨、山間林中的夏桃、一家子團聚賞月的中秋、嫁女時送別於枯淡山水的冬景,一年如此過了,翌年春日,菊花生於園圃,只不過在反諷董夫人年復年日復日的單調無趣生涯。情何以堪焉。

傳統世界是超穩定的,不容造次,唐書璇卻注目三個女性,並且用現代的電影技法為視覺呈現、傳統世界、直線時間帶來意想不到的衝擊—閃回、跳接、叠影、短凝等等,在在帶出了董夫人的內心意識,如今再看仍教人眼前一亮。

一面貞節牌坊,小兒誦讀的聖賢書,吃人的禮教過了頭不單滅絕人欲,扭曲了人性,也壓垮了董夫人的一生。影片前呼後應,從人間復返到天地,天大地大,董夫人的哀傷,歸結於極目的蒼茫,怎一個愁字了得。是的,唐書璇的《董夫人》,堪比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傳世力作,確然「不徒俯視巾幗,直欲壓倒鬚眉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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